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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记者 陈彦霏 邹阿江 罗田怡 摄影报道
鉴赏古诗、写程序、做策划、打辩论、做高考试卷……这个AI似乎“无所不能”。
近期，OpenAI推出的对话型人工智能助手ChatGPT迅速引起了广泛关注。与专注于围棋的网红前辈AlphaGo不同，ChatGPT具备“百科全书”般的能力，让人们对人工智能的卓越表现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在众多人担忧即将面临失业的情况下，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日益成熟，它的未来发展道路将走向何方？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哪些领域将会遇到瓶颈？
在12月10日举行的中国西部海外高新科技人才洽谈会（简称“海科会”）上，日本工程院院士、欧盟科学院院士、中国人工智能学会名誉副主席、电子科技大学讲座教授任福继接受了我们采访，深入剖析了当前人工智能发展所面临的困境，并分享了他对于聊天机器人的独特见解。
人工智能“越聪明”背后
是越发难以承受的训练代价
任福继指出，当前人工智能的发展主要依赖于数据驱动，借助于大数据和深度学习技术，它在很多领域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人工智能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和挑战同样巨大。首先，尽管人工智能具备了智能，但却缺乏真正的智慧。它能够在大量数据中找到模式，理解表面现象，但往往无法深入挖掘事物的本质和内在联系。其次，人工智能的“智商”虽高，但在情感和社交方面却显得相对笨拙。它能够处理复杂数字关系，却难以理解和应对人类情感的细微变化。再者，人工智能对于大数据的掌握和应用能力较强，而对于小规律的把握和理解却往往不足，这使得我们在利用人工智能进行分析预测时，常常只能看到表象，而无法洞悉事物的真实发展。因此，面对人工智能的发展困境，我们需要不断探索和研究，努力提高它的“智慧”和“情商”，让它真正成为我们生活的得力助手。同时，也需要我们正视人工智能的局限性，理性看待其在大数据时代的作用，避免过度依赖，实现科技与人文的和谐共处。
任福继进一步阐述，现今的人工智能包含三大核心元素——数据、算力和算法。以算力为例，我们可以看到机器学习在训练数据时所需的算力在过去几年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在2010年之前，这种变化基本符合摩尔定律，即每20个月算力翻一番。然而，到了2010年初，这个速度大幅提升至每六个月翻一番。而在2015年以后，机器学习训练所需的算力更是增加了10倍至100倍。这些趋势充分展示了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速度和影响力。
在我们的粗略估算中，2022年机器训练所需的算力已经达到了2010年的100万亿倍。任福继指出，这意味着基于数据的AI理论的红利已经基本消失，因此有必要探索新的研究方法。
公开报道印证了任福继的这一说法，ChatGPT的前身为OpenAI此前的语言模型GPT-3，而GPT-3也经历了从1代到3代的演化，其算法模型并没有太大改变，优化主要来自算力增加：参数量从1.17亿增加到1750亿，预训练数据量从5GB增加到45TB，其中GPT-3训练一次的费用是460万美元，总训练成本达1200万美元。
从这点出发，我们得到了一个喜忧参半的局面：喜的是，依靠海量算力“暴力”学习，让AI掌握几乎所有人类知识内容，从而越来越聪明的路似乎可行；忧的是，这样做的代价正越来越大，并会逐步变得难以承受。
人工智能新范式
“情感”或成为新突破口
针对人工智能目前面临的瓶颈，任福继提出了先进智能的研究范式。他表示，先进智能是把70年来的人工智能、上亿年进化史的自然智能和30年来的情感计算融合研究的新范式，它能克服很大部分人工智能遇到的瓶颈。
据了解，情感计算的概念最初由Rosalin Picard在1995年提出，意在获得与情感相关，从情感中产生以及会影响情感的信息。随着智慧城市对人类生活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识别人类与机器交互过程中的情感已经成为一项重要需求。与此同时，情感计算在商业化应用场景中衍生出了情感人工智能的分支，利用人工智能、生物传感和深度学习技术实现感知，追踪和识别人类的情感和情感状态。在教育、娱乐、自动驾驶、工作环境下的情感状态检测等领域情感人工智能的商业应用正在快速增长。
为什么先进智能要把情感计算单独拿出来强调？任福继认为，人工智能现在遇到的瓶颈就是没有情感，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很难进入人类的家庭，进入千家万户。
“以前在人工智能领域，情感被认为是研究不了的，但我们现在新的方向就是先进智能，认为情感是可以研究的。”任福继说，“情感计算是人类的刚需，比如护理、幼儿陪护、健康医疗等，都需要有情感计算的先进智能机器人。比如老年人护理，肯定需要情感陪伴；还有小孩教育，没有情感参与也很容易枯燥。”
难点在于情感机制研究
希望未来聊天机器人能有情感
任福继表示，要让机器人有“情感”，难点在于人类对情感的机制和机理了解不足，这在短期还不太容易有突破，但在工程应用还是有一些方法。“我们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感知捕捉人类面部表情，知道你现在的情感状况，然后让机器人作出对应反馈，虽然机器人还没有真正意识到情感，但可以让人们感到情感交互。”任福继说。
据了解，现在科学家认为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只是通过“深度学习”、模仿或者复读人与人交流中使用的语言和信息，而并不是像人类那样真的了解这些语言和信息的含义，所以并没有“情感”。
任福继进一步表示，现在大部分聊天机器人基本没有情感，希望以后聊天要有情感交互。“比如我在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聊天机器人能意识到并安慰，然后再进行交流下去，如果是取得成绩或有喜事，应该赞扬几句，但现在绝大多数聊天机器人还无法感知到人类的情感状态。”任福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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