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主题：关键词：AI换脸，深度伪造，法律问题，肖像权，名誉权，著作权，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刑事责任。
近期，一部经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1994年版中的角色黄蓉，被 someone 替换成了当红小花旦杨幂的脸。这一“换脸”技巧引发了网友们的热议，纷纷称赞其“表情演技超群”。这项名为Deepfake的“AI换脸”技术，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在国外流行。据报道，包括特朗普、希拉里等名人都曾遭遇过类似的“AI换脸”恶搞。
“AI换脸”事件既昭示了技术的发展，背后也涉及不少法律问题，本文将从法律角度对此作一番探讨。
1. “AI换脸”技术的常见使用方式
从广义“AI换脸”技术的视角，该“换脸”技术使用方式包括：
（1）真人“换脸”后形成真人形象。如本文开篇所述的，将朱茵“换脸”为杨幂类型。
在文学创作中，尤其是在科幻、奇幻等类型的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往往需要突破现实的界限，进入一个充满想象力和创意的世界。其中，真人“换脸”这一技术就为我们提供了实现这种突破的可能。例如，在郭敬明的《爵迹》中，他便巧妙地运用了这项技术，以范冰冰的真实人脸形象为基础，通过精湛的技术手段，创造出了鬼山莲泉这一独特的人物形象。这种“换脸”技术不仅使得虚拟角色的形象更加真实、立体，也赋予了他们更深层的人格魅力和情感内涵，从而让读者更容易沉浸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
在电影《阿丽塔：战斗天使》中，真人演员罗莎·萨拉扎尔通过先进的动作捕捉技术，她的形象被创作成了一个完全虚拟的角色的代表。这种技术的运用使得虚拟形象与真实世界中的真人演员在动作上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性，让观众仿佛看到了真人演员的”换脸”后的纯虚拟形象。
2. 使用“AI换脸”技术涉嫌侵权的情形
在没有获得授权的情况下，如果个体在“换脸”技术中运用了他人的真实照片，并以此为盈利目的，那么法院通常会判定这构成了肖像权侵权。然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有些报道中提到的将他人肖像“换脸”到不雅视频中，可能会导致受害人的社会地位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侵权者不仅可能侵犯受害者的肖像权，还可能侵犯了他们的名誉权。在实践中，为了证明受害者的社会地位确实降低了，我们通常会采取推定的事实和方法。只要能证明这些事实是虚假的，具有侮辱性和诽谤性，并且这些事实有可能被公众所知，我们就可以推导出受害者的名誉已经受到了损害。
在未获得授权的情况下，如果在“换脸”技术中使用纯虚拟形象，那么涉及到的是虚拟形象的著作权问题。尽管虚拟形象本身并不涉及肖像权或名誉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侵犯。在司法实践中，判断被诉侵权行为是否构成侵权，通常会审查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被诉侵权行为的内容；其次，被告是否实施了他人的侵权行为；再次，被告是否存在过错；此外，是否造成了损害；最后，被诉侵权行为与损害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
在未获得授权的情况下，如果在“换脸”技术中使用包含他人肖像的角色的图片，这将涉及肖像权、名誉权和著作权等多个方面的侵权行为。要判断是否存在侵权行为，我们可以参照之前提到的第一、二项标准来进行评估。
以前述杨幂和朱茵“换脸”事件为例，由于涉案原始图片、视频出自1994年版《射雕英雄传》，根据《著作权法》规定，著作权包括保护作品完整权，即保护作品不受歪曲、篡改的权利，该“换脸”事件中，涉案“换脸”视频涉嫌篡改原电影作品，可能构成侵犯著作权人享有的著作权人身权中的保护作品完整权。
司法实践中，判断是否侵害保护作品完整权，一般会综合考虑被告使用作品的行为是否获得授权、被告对作品的改动程度、被告的行为是否对作品或者作者声誉造成损害等因素。其中，判断是否属于在合理限度内的改动，综合考虑的因素有：作品的类型、特点及创作规律、使用方式、相关政策、当事人约定、行业惯例以及是否对作品或者作者声誉造成损害等。
3. 使用“AI换脸”技术可能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1）可能承担的民事责任
第一，“AI换脸”构成侵犯肖像权的，一般需承担的民事责任包括停止侵权（如下架视频）、向被侵权人赔礼道歉、若给被侵权人造成损失的应赔偿损失等。
其中，关于赔偿损失数额的确定，司法实践认为，被侵权人的影响力是判断经济损失的重要因素，在2014年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公布8起利用信息网络侵害人身权益典型案例》案例4①中对此进行了阐述，法院最终在结合被告公司在网站上使用原告姓名和肖像的时间长短、对原告造成的影响范围、其行为的过错程度等综合因素，酌情确定被告赔偿原告损失25万元。
第二，“AI换脸”侵犯他人名誉权的，侵权人需承担的民事责任包括停止侵害（如下架视频）、赔礼道歉、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偿损失等。
实践中，名誉权被侵害的案件，受害者还可向法院主张精神损害赔偿。如2014年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公布8起利用信息网络侵害人身权益典型案例》案例1②中，法院根据侵权人行为的主观过错、侵权手段的恶劣程度、侵权结果等因素，判处了较高数额的精神损害抚慰金。
第三，涉嫌侵犯著作权的，以前述杨幂朱茵“换脸”事件为例，涉案”换脸”行为涉嫌侵犯1994年版《射雕英雄传》权利人享有的保护作品完整权。权利人可向侵权人主张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
其中，关于赔偿损失部分的具体数额，根据《著作权法》第49条的规定，应当按照权利人的实际损失给予赔偿；实际损失难以计算的，按照侵权人的违法所得给予赔偿。赔偿数额还应当包括权利人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开支。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不能确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五十万元以下的赔偿。
（2）可能承担的行政责任、刑事责任
需要说明的是，根据相关自媒体的报道，在国外，“AI换脸”甚至肆无忌惮的被用于不雅视频中。此时，除涉嫌侵犯前述肖像权、名誉权、著作权，需要承担民事责任外；还可能因涉嫌传播、组织制作不雅视频的行为受到行政处罚，如罚款、没收违法所得、没收非法财物、责令停业整顿、吊销执照等。以及因涉嫌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罪，而需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以《刑法》第363条第一款的规定为例，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4. 小结
现代社会中科学技术的发展给大家工作、生活带来诸多便利，而与此同时，也出现了更多的新型侵权表现形式。如本文所述之“AI换脸”事件，从技术研发角度而言，技术本无善恶，研发者也往往因“技术中立”不会承担法律责任。然而，从技术使用的视角来看，使用者在使用这些新技术、黑科技的过程中则需要慎之又慎，以免因一时“好奇”、“冲动”而侵权、违法、甚至犯罪。
注释：
① 该案为赵雅芝与上海琪姿贸易有限公司、上海诺宝丝化妆品有限公司侵害姓名权纠纷、肖像权纠纷案。
② 该案为徐大雯与宋祖德、刘信达 侵害名誉权民事纠纷案。
文：占菊钗（星瀚公司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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